講白- 王俠軍

講白- 王俠軍

重啟中華瓷器高度,跨越1800年的鴻溝

瓷器自東漢末年逐漸成熟的民族工藝瓷器,1800 年以來曾經輝煌,但近 百年來的發展卻是遲緩而停滯。在追憶它偉大的前生之餘,其今生和來世,一直是橫亙眼前的命題,這心中糾結近三十年的僵局,終至知天命之年有機會嘗試突圍,希望為它的殞落,找尋新的出口。

今昔隨時空變遷,環境體驗和價值判準發生巨大的差異,從新石器時代陶瓷近八千年,鋪設新的想像,全面有形的拉出量化的落差,美學上它完美地映照著過往文人端莊的品味、園林優雅的精緻和宮庭華貴的雍容,建構多元無形的鴻溝。許多時下生活語境和都會思維所演化的意識,影響著藝術創作的精神和形式,瓷器本該隨之共舞幻化,不應徘徊在宋元明清懷古思情優雅的確幸而脫節的。

白瓷曾是瓷器高度的象徵,它是 17 世紀迷惑、困擾西方近 60 年的品種然而在揭開它製作的謎底後,才有後來歐洲幾個知名百年品牌的誕生,而直起直追,並後來居上。這「白金」也就成為我的挑戰課題,嘗試不再藉色彩圖案筆觸來述說另類的 自信。色澤、光影、結構和層次讓「大白若辱」「虛室生白」的白,有了形而上及 形而下人文的喻意和遼闊的情懷,於是寓「道」於器,嘗試擺脫僅止於「花瓶」的 意念,胸懷期許為器皿八千年的傳統,接上屬於民國後的沿革。 然而,瓷土高溫燒結時,其密質化及玻璃化過程,產生巨大收縮龜裂,及軟化變形 的物理特性,讓它很難在形制上做根本的大改造。因此在氣韻上,只能藉表面肌理 或色彩做有限裝扮的改變。圓筒狀單純的封閉造型,就成為它難以跨出的架構,其 美麗也只能在古雅的風情重複打轉,而限制了美的擴張。我這番不明究裏,所進行 瓷器形式束縛的解套,當然艱辛,畢竟這是 1800 年的高牆障礙,但終究有所突破, 十分幸運也感恩。

 

站相之道,自信展現君子風範

初期,以倫理規矩所謂「站有站相」之「站相」,做為民族工藝振興想望的激勵符碼, 其再起的意象,有形有勢有態度,也有別於原本安然靜態蹲坐的瓷器構成,開始以昂 然險雄和積極主動的氣韻和結構,呼應時下都市的肌理脈動並尋找概念上的文本。

而在工藝挑戰研發過程中,感染傳統瓷器形制所缺少的知性美感和堅毅光影,即將現場模具剛性俐落、明快簡捷的幾何語意,融入原本只有感性和柔美的瓷海中,也讓白 更具明度地釋放,同時映照都會昂然的崢嶸。於是調整「站相」造型中「道」的關懐視角,在剛柔厚薄大小寬狹的對峙下,增加殿堂氣派的曠達和文人風骨的豪情,為器打造開誠佈公坦蕩蕩的自得,那是「望之儼然,即之也溫」的君子風範,讓抽象禮教普世而雋永之美,有著純敬自信的堂堂姿態。

而在瓷土減少龜裂變形的工藝有所掌握後,也進行生活器物的創作,即於功能和美麗 之餘,帶入更多情趣和品味的著墨,期許落實真能促進五感活絡的生活況味和美學體 驗的歡喜平台,藉器物感受生活的感人細節,也讓環境氣質和物件語調,進行共生共 榮的和諧對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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